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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下,水磨村的人和鹅

2020-02-18 16:48        来源:农民日报

  确切地说,疫情冲击波真正到达四川省广汉市水磨村的时候,是大年初二。这天中午养鹅苗的老王着急忙慌送儿子去了机场,回来的路上接到了熟人的一个电话:

  “刚出的奶鹅要么?白给,不要钱!”

  老王心里一沉,隐隐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。

  事实上,老王不知道前两天村里干部就在琢磨挨家挨户排查返乡村民的事,紧接着镇里的宣传车也派上了用场,不停地在各村喊着“做好疫情防护,少出门,莫扎堆”,后来村里的路也封了,再后来每家每两天只能有一人出门……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乡村的按部就班,犹如一面镜子放大了生活的方方面面。而生活还要继续,首先需要面对的就是来自现实的压力。

  兜头一盆冷水

  老王果断地回了这批货,又赶紧拨出几个电话打听情况。一问才知道,也就过了一天,刚破壳的奶鹅行情就跌了10倍:从好几块直降到几角钱,跳崖一样。电话那头一个愤愤的声音传来:“能卖点钱出去就不错了,有人已经把鹅苗送人,实在无法处理的准备把鹅挖坑埋了。”

  家里鹅苗才养到一半,还没脱温;预定的几千只奶鹅这两天陆续要到;6000只蛋正在孵箱里代加工,十天后破壳。老王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迅速过了一遍目前的状况。

  “没事!我才折几万元,折十几万元、几十万元的多得是!”老王脸上僵着的表情闪了一下,马上笑着安慰家里人,心里却半天拿不出个主意。

  一切来得太突然。就在昨天,老王的老伴儿曾婶还让儿子开车带自己去了趟百公里外的眉山,姐姐嫁在那里,平时家里活计忙得顾不上,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儿,昨天姐俩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。一路上畅通无阻,也没见着什么人,只是坐电梯时和一个生人打了照面。

  可从眉山回来不久,儿子儿媳突然抱着手机说要回北京。因为听说武汉已经封城好几天了,其他地方也有可能封,再不走恐怕就回不去了,小两口决定取消回媳妇山西娘家的行程,直接返京。

  改签、退票、重新订票……从初一半夜折腾到第二天中午,终于卡在飞机起飞前的3个小时买好了票。第二天两人匆匆扒拉几口饭,把行李塞回拉杆箱,就往成都机场赶。

  好好的年,刚刚开始就这样忙乱地结束了。儿子走了,生意折了,看着老伴儿和满屋子的小鹅,曾婶有点懵。

  “也想过是不是今年就别弄了,安心过个年,也就赔不了钱。最后还是把温室装满了,想给儿子挣个来回路费。”曾婶有点懊恼,不过提起2019年,倒是颇有几分自豪,“有的年轻人都没我们挣得多!我和孩子他爸,还是有点厉害哦!”

  2019年行情好,生意特别忙。一年到头,温室里的鹅苗就没断过档。早上5点睁眼,晚上8点合眼,中间十几个小时,老王和曾婶几乎是连轴转,半夜还要爬起来添水加炭,吃饭总是“糊弄”一下就好。

  其实,老王和曾婶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,早就过了扛体力活的年纪,还这么“硬扛”,最大的动力就是孩子——儿子在北京工作,表面上光鲜有出息,实则经济压力不小,老两口想给孩子分担些。老王以前是茶楼和麻将馆的常客,也忙得戒了喝茶打牌的瘾,成了地道的“劳模”。

  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时间,曾婶就忙着给孩子收拾床铺,发天气预报,准备电热毯、厚睡衣的情境,仿佛还在昨天。

  “呀,我们半月前还装了两箱蛋!”

  水磨村处在广汉和什邡的交界地带,像成都平原上的大部分村子一样,这里交通发达、土地肥沃、信息通畅,村民们的生活很早就“城市化”了。从老王家出发,开车10分钟到什邡市区,十几分钟到广汉市区。逛街、买菜、喝茶、打牌、聊生意,相当便捷。

  年前几天,新冠肺炎的消息在网上发酵升温,村里人很快也知道了疫情的事,只是觉得和自己没啥相干:“没那么严重!农村人少地儿大,病毒哪里传得来!”

  腊月二十八,老王家照常进了3000多只早就订好、刚刚破壳的奶鹅。毛茸茸的小脑袋头挤头,叽叽喳喳装了满满两间温室。

  其实卸货的时候,老王心里就有点打鼓。

  货到的前一天,他开车到绵阳机场接孩子,一路上儿子儿媳都在谈论新冠肺炎的事,具体聊了啥,老王没往心里去。结果当天吃完晚饭,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,儿媳一条一条念着新浪微博热搜,直念到“河南全面禁止市场销售活禽”,老王有点坐不住了。曾婶一直忙着嗑瓜子的手悬在了半空:“呀,我们半月前,还(往孵箱里)装了两箱蛋!”

  不过,有点紧张的气氛很快缓和了:“我们这儿不会有事!2003年闹SARS,还不是照样养!”老王笑着摆摆手。

  年的味道一点没淡。镇子和村子热闹如常,菜市场里人头攒动,茶馆饭店生意红火,大街小巷挤满了采购年货的人,找个停车位都困难。有人还给老王送来一整只刚宰的鸡。老王把鸡拎到后院,三下两下就取出内脏,剖好了。

  趁着家里的鹅还没装满,有点闲余时间,曾婶的生活重心也从温室转到了灶台,变着花样儿给家人做好吃的。晚上睡觉前上好闹铃,半夜一两点再从被窝里爬出来,蹑手蹑脚地到后院温室给小鹅掺水加炭。冬夜冰冷,把温室炉子里的火候调到正好,干完活,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,一出温室,却忍不住要打个激灵。

  大红灯笼绕着围墙转了半圈,夜空中时不时炸开烟花,孩子们兴奋地嬉笑打闹,狗和鞭炮似乎在比着谁叫得更响,红色的炮仗屑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……新衣、春晚、团年饭,庚子年的春节就这样在这个成都平原的小村庄里开始了。

  疫情的消息却在网上炒得越来越凶,公布的确诊人数不断增加。因为孩子回来,“90后劝60后戴口罩”“给爸妈念微博热搜‘恐怖片’”这类话题也一个不落地在老王家客厅里“上演”。以至于每天吃饭的时候,老王边喝着散称的白酒边说:“这酒好啊,抗病毒!”

  曾婶从柜子里翻出了儿子两个月前网购的口罩,本来是准备干活儿时遮灰用的。整整3大盒,100多个,几乎没咋用。曾婶说:“口罩太小了,戴过一个,上下都漏气,还老往下掉。”

  把口罩拆开一看,没啥问题;再一细问,原来是戴口罩的方法没整对:曾婶之前只戴过最简单的棉布口罩。上回也像戴棉布口罩那样,把挂绳往耳朵上一套了事,中间折叠的地方没打开,口罩没盖住鼻子,兜住下巴;也没留意口罩上沿还有细铁丝,要顺着鼻子形状捏好、贴紧。

  老王照着儿子的现场教学,把口罩戴好。晃晃脑袋,挺牢固,不大不小刚刚好。

  “把鹅送了,也比白白扔掉活埋了强。”

  不到两天的时间,禽苗行情骤降,猝不及防,几乎没人不亏得惨。

  老王说做禽苗生意就是这样,起起落落,今天折大几千甚至上万元,过几天说不定就能赚回来,像坐过山车一样。不过老王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状态,也靠着一股机灵劲儿和多年在市场打拼的经验,成功避开过不少坑。

  但这次不一样。往常市场再波动,也不至于几乎亏没了本钱。行情下坠的速度和程度,让所有人都没想到。又赶上春节前后做生意的“黄金期”,本来大家都铆足了劲儿,指着抓住“旺季”的机会赚些钱,所以家里能动的钱几乎都砸了进去。

  开“抱房”做孵蛋生意的人亏得最惨。谁家装了多少鹅,孵了多少蛋,都是圈子里人们常聊的话题。老王不用问也知道,一个孵箱大几千蛋,装十几箱都不算太多,每个蛋5元左右,这回不折个十几万元、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的本,怕是打不住。

  本钱能滚到几十万元、上百万元,听起来有点“豪气”,可即使是这些人,也并非“大富大贵”的土豪老板,而只是勤勤恳恳“挣生活”的普通农户。

  往回数30年,村里几乎家家都靠种地为生。这些年,村民赚钱的门路广了,陆陆续续有人把地租给别人,搞养殖、跑运输、开餐馆、做汽修、打短工……大家腰包越来越鼓,生活越来越好,村里几乎没有了生计还很成问题的“困难户”,谁不想过更好的生活呢。有些人生意做得大些,可家里的钱大部分都压在生意里,盖房、子女上学、结婚、养老、大病,也都是要考虑的事,更何况看着别人家盖了新房,买了新车,总免不了心里痒痒,也添置些家当,没人觉得好日子来得轻松。更别提保不齐碰上天灾人祸,本钱折个大半,还得各处找人借些本钱,从头再来。

  2019年,“996”成了网络热词,愈演愈烈的加班文化、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,压迫着人们的神经,引起网上热议。然而,对许多村民,尤其是做生意的人来说,“996”算是很惬意的生活,并“无福享受”:天不亮就起床,忙十几个小时后赶紧睡觉,半夜还惦记着温室的炭够不够烧,小鹅有没有水喝,白天黑夜不断档,没有双休、节假日,有活儿就不能停歇,这样的生活状态,早在互联网还没像现在这么普及前,已是众多村民的生活常态。这么些年,倒也没见“5817”(早上5点起床,中间忙活,晚上8点睡觉,凌晨1点忙活,全年无休)式的生活被送上“热搜”,当然村民没工夫,也不关心这个。

  西南地区最大的禽苗交易专业市场就在广汉,离老王家只有15分钟车程,承担着德阳市乃至西南地区鸡、鸭、鹅苗的大宗交易。数据显示,2019年市场上禽苗交易量约4000余万羽,其中省内交易1600余万羽,省外交易2400余万羽;平时来市场做交易的孵化场、育雏户约500多户,相关从业人员2000多人。

  老王就是这2000多人之一,市场上的老熟人了。多年的生意直觉告诉他,现在最好“静观其变”:一边继续养着家里温室还没脱温的小鹅,孵着孵箱里的蛋;一边退掉还没接的货,尽可能减少损失。再往后怎么办,看看行情再说。

  天天守着温室里的鹅苗,担心着孵箱里的蛋,曾婶满心都是“舍不得”:宁可折些蜂窝煤、饲料钱、水电费、加工费,也不舍得就这么把养到一半的鹅装袋子里埋了,把孵到一半的蛋拿冷水淋了。“万一过两天行情好点,能挣回点加工费呢?就算行情还是不好,多等两天找到愿意要的人把鹅送了,也比白白扔掉或者活埋了强。”

  “怕死就不要来嘛,好好在屋头待着。”

  正月初三,按照往年惯例,是禽苗交易市场开市的日子。老王一早跑去市场上打听消息。

 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围了一圈的警戒线,然后是紧锁的大门,昔日熙熙攘攘的市场空荡荡的。和老王一样跑来打听行情的人站在马路牙子上,三三两两的。有人不停地吸烟,吸到一半又扔在地上,用脚狠狠地碾碎了。

  时不时会有市场管理员来维持一下秩序,扯着嗓子喊:“走开走开!不准在这儿围着了!散了散了!”

  虽说这场生意风波因疫情而起,但大家的关注点并不怎么在疫情上——相比网上的消息,手头货出不去才是眼下最心焦的事。

  人们在人群里慢慢走着,间或停下来听一耳朵。

  “你屋头还有好多(鹅)?卖出去没有?好多钱一个?”

  “这回整凶了,你最多折10万块钱,我起码折20万元!”

  “帮我问一下嘛,我那儿还有的嘛,鹅儿好得很!”……

  市场上大家彼此相熟,几乎没有戴口罩的,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:“怕死就不要来嘛,好好在屋头待着。来了就不要怕死,戴啥子口罩!”引来一阵沉沉的哄笑。

  那两天老王见着唯一戴口罩的人,是镇里畜牧兽医站的工作人员,不过没打照面,只是隔着窗户递了材料和防疫票:非常时期,往常办公室敞开的门上了锁,只留一条窗户缝儿办公。

  行情还是低迷。外地人不敢来买,本地又销不完,即使幸运地找到买家,鹅苗也只能以极低价便宜处理。往年这时,都是别人追着老王问,有没有脱温的鹅苗出手;这回换老王翻着手机通讯录,挨个儿打电话找销路了。

  “年前你卖我的鹅,还在手上压着出不去呢!”之前的买家跟老王抱怨。

  电话打得很艰难,可老王不死心。一直到初五,靠着几分运气和多年积累的人脉,老王好说歹说,连卖带送,总算把家里两间温室的3000多只鹅都处理了,2万多元本钱收回三成。一些要运到成都,一些要运到绵竹,都是周围市县。谁知还没松口气,就又听人说,一些路已经因为防控疫情被封了,不让车随便过。怕有变数,老王赶忙开上家里的货车,紧赶慢赶一直送货到大半夜,好在路上还算顺利。

  朋友圈和微信群里,各处都传着禽苗被一筐筐倒进化粪池、或埋进土坑的照片视频。终于能喘口气、歇歇脚的老王庆幸自己运气还不差。他说村里做蔬菜批发生意的,这几天总是拉着一车菜开走,又拉着一车菜开回来;周围一样做禽苗生意的人,因为找不到买家,这户十几只,那户几十只,把成千上万只鹅都免费给村里人散了。

  加入线上交易群后不久,老王退群了

  广汉的疫情防控力度越来越强。菜市场关停、麻将馆歇业,街上行人越来越少,村口的路也封了,外来人员不能进村。看新闻上说有的村刚开始把路给挖了,后来发现村民有个急事儿出不去车,又给填上。村民三班倒24小时在村口守着,远远地看见来车就招手,盘问情况。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事情的严重。

  水磨村的人还听说不远的地方有的村子发现了病例,心里“腾”地一下紧张起来,几乎家家都闭门不出。“请春酒”、办婚礼和过寿的都取消了,宣传车天天在村里巡逻,播着高音喇叭。除了值勤的人在村里转悠,就是种地的人在田里忙活。

  老王还是三天两头跑一趟市场,每次出门,曾婶都会盯着他把口罩戴好。

  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市,禽苗市场管理方拉了个微信交易群,还在京东上建了“线上交易信息平台”,力图弥补闭市滞销带来的损失。可老王还是觉得,和市场外碰到的人聊上十几分钟,探探口风行情,最直接、管用。微信群他也加进去过,但他觉得闹哄哄的,也没什么实际用处,很快就退群了。

  对老王来说,坐在市场的人群里才踏实,得到的消息和资源也最及时、有用、可靠。

  禽苗市场颇具四川特色。平常日子,一进大门,人声鼎沸,几乎所有人都靠在竹椅上喝茶聊天,还以为错进了生意兴隆的露天茶社。做生意的人聚成一堆,你一句,我一句,聊天闲扯,互通有无。喝上半小时茶,价钱行情自然就都聊出来了。

  正月十三,老王家一个月前装好的蛋出了6000多鹅苗。原本估摸着赶上春节行情好,每只鹅至少能卖8元;最后,老王还是又打了一天电话,把鹅几角钱一只卖到了成都。

  “也算没浪费,损失来个痛快的。只要有人要,就解决问题了。”虽然原本想着能赚几万元,最后反而折了几万元,但至少手头的鹅总算处理完了,曾婶还是觉得宽慰了些。

  忙归忙,这几天老王也没忘了往家人微信群里发200块红包:每周六晚上,一家四口雷打不动抢红包,图个乐子。这个小小的“仪式”,老王已经坚持了一年多。

  3天前的一批鹅,他决定“赌”一回

  正月十六,老王赶了市回来,告诉曾婶行情更不好了,没什么人买鹅,几角钱也不好出手。

  “幸好是前天卖的鹅苗,要是今天,怕一分钱也卖不回了。”曾婶长舒一口气。

  当天,从广汉进什邡的主干道开始交通管制,不让广汉人进什邡地界。

  行情走低,加上交通管制,老王家隔壁的才哥同一天就碰了“两鼻子灰”。3天前的一批鹅,他决定“赌”一回,硬忍着没出手。结果行情不见涨,反而跌了,这下再也忍不住了,想着不管能卖多少钱,赶紧脱手。谁知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买家,虽然按照国家政策,路是通的,但因为自己是广汉人,鹅却送不过去。

  才哥没有放弃,开车跑了两三趟,可都被堵在了主干道上进什邡的交界口。眼见天快黑了,他决定再“赌”一回,绕小道试试。好在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路都熟,弯弯绕绕,甚至拐到了泥巴路上,可算把鹅送到了目的地。

  担心行情不稳,接着亏钱,老王和曾婶的生意基本停了。家庭养禽苗的规模不大,再加上春节前早早备了很多饲料,节后又没开张,饲料倒是不太缺,但很少有人再贸然开张鹅苗生意。

  每天在家看电视,时间倒也好打发。除了没有活干,曾婶觉得生活和平常没啥不同——本来被家里鹅拴着,她一年到头也很少出门,见不着几个人。近些年村里种地的人少了,但每家都各自忙着一摊事,以前农闲时树下“扎堆堆”聊天的情景越来越少见,只有村里麻将馆平时还热闹些。

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过年时孩子的压岁钱也不怎么给了,给来给去,大家都嫌麻烦,都不给反倒省事。生活里的人情往来越来越淡,生意上也大多是“萍水之交”。这么多年,老王在市场上也有关系近的朋友和自己的“小圈子”,但真遇到什么困难,还得自求多福,想办法自个儿解决。行业的组织化程度还很低,靠这行吃饭的人,不管生意做大做小,是家里自己养还是注册了公司,每个人说到底还是孤军奋战、单打独斗,行业有个波动,能得到的外部支持非常有限,抗风险能力可想而知。

  最近几天,有些开“抱房”的人趁着蛋价便宜,又开始往孵箱里装蛋了,离老王家不远的华哥就装了小十万元的蛋,据说这是他所剩不多的本钱。数量不敢特别多,“赌”的是一个月后,市场能回暖,行情能好转,抓着机会挽回些损失。老王和曾婶也闲不住了,盘算着帮别人养养鹅苗,挣点加工费,不用担太多风险。

  很多时候,信心也说不清是从哪儿来的。向前看、往好处想、行动起来,似乎已经成了干这行很多人的习惯——老王说,做禽苗生意就像炒股,赔赔赚赚,都很正常。有谁能保证次次“押宝”成功?所以每个人只能凭着感觉独自去“赌”,不停地“赌”,努力让生意不断档,才能不让汗水全白流。

  这几天,村里给每户发了通行证,每两天准许一个人出门。

  生活总得继续。过了正月十五一些地方陆陆续续复工了,而病毒的影子依然没有散去。1000多公里以外的武汉正在艰难地清零,来自全国各地的支援不断接力,大卡车司机拉着吃的喝的奔向湖北,有人到处想办法筹集医疗物资,还有人在帮着卖不出菜的农民寻找出路……

  村里人也时不时地关注着疫情消息,有时候会觉得疫情离村子挺远的,毕竟广汉离武汉有2000多里地呢,可有时候又觉得挺近的,坐火车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,疫情还是挺吓人的。疫情就像影子一样环绕着村庄,一会儿远一会儿又近。

  后来我问老王,这么艰难的时候为啥还发红包?他想了想说:“比起在一线的医务人员,我们眼前的困难算不得啥。那是在拼命,跟他们比我们容易多了,更不能泄气不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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